文/雅晴

　　 　　口述秋水

　　 　　那是發生在高中時候的事。那年我16歲，讀高一，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好，所以當個子高挑的我被老師安排在很靠後的位置，我十分的不滿意。不光因為這個位置很不受重視，更因為後排的男同學林冰有著非常濃重的體味。上課時，只要他除去外套，我總能聞到一股酸臭的汗味。這讓我對林冰的不滿就多了一分。而他學習成績又不好，所以平時我都懶得瞅他，只想讓老師趕快調桌，讓他在我眼前消失才好!

　　 　　可是，接下來發生了很讓我難堪的一件事。那是一節代數課，老師剛步入教室，班長喊“起立”口令的當口，林冰突然敲了一下我的椅子，我厭惡地哼了一聲，不予理睬。過了一會，椅子又被他蹬了一下，我惱怒地回頭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，他怯怯地嚅動了一下嘴唇，慌亂地低下了頭。

　　 　　下課的時候，他忽然將一件校服扔在我桌上，然後慌不擇路地奪門而出。我想把衣服還回去，一張紙條滑了出來。我以為他寫的情書，打開一看，上面寫著你褲子髒了，借件衣服給你擋一下。

　　 　　林冰的話一下提醒了我，我突然想起，那天是我來例假的日子。想到自己來例假的事被林冰盡收眼底，我真的是又羞又窘。再一想他如果把這事當成笑料講給同學們聽，我還有什麼臉在學校裡待下去­想到這裡，我更加忐忑不安，一動不敢動，直到教室裡的同學都走光了，我才戰戰兢兢地站起來，將他扔給我的那件衣服束在腰間，偷偷溜出了教室。那時將衣服束在腰間是一種時髦的裝束，然而於我卻是挽救我自尊的遮羞布!

　　 　　回到家後，我把林冰的衣服解下來，那在手中。像欣賞一件寶物一樣看著它，我知道，如果不是這件衣服，我都不知該怎麼回家。想起自己平時對待林冰的態度，想想他的大義，他的熱心，以及他欲言又止的羞澀，心底忽然湧上一種複雜的情愫，尷尬羞澀感激，曾經的反感被絲絲縷縷的甜蜜所取代。我把臉埋進他衣服裡，深深嗅了嗅殘留在衣服上的汗味，少女的情懷像含苞的花蕾，在這別樣的氣息中悄然綻放。

　　 　　那一夜，我把校服放在了枕邊，陪我度過了安靜的一夜。我還做了個夢，夢到林冰牽著我的手，穿梭在田野中，我累了，他背著我，還吻我的手。第二天，我在自己甜美的笑容裡睡醒，然後我把校服用洗衣皂很認真地清洗了一遍。想著林冰要穿我洗過的衣服，就莫名其妙地興奮。我甚至想，如果我向他表白，他會不會很激動­

　　 　　現在林冰已是我孩子的父親，我們一家過著幸福甜美的日子。而我寫下這篇文字時他就在我身邊，看到我文字，他說要感謝我的例假，讓他抱得美人歸。而我的臉也騰地變紅，可是心情卻愉悅著，比吃了一大罐的糖果還要甜。